臺大黑馬精神 籃球校隊一般生不輸體保生

(記者/黃怡菁、楊孟軒)「別人都是體保生,我們怎麼贏?」臺大籃球校隊副隊長嚴舜楷,坦言自己常質問自己這個問題。嚴舜楷會說這類洩氣的話,主要因為臺大籃球隊沒有體保生,全部都是一般生來受訓。不過,讓人跌破眼鏡的是,臺大全是「素人」隊員,在過去五年曾兩度挺進男籃公開二級八強,上季球賽距離晉級公開一級時,更是只差臨門一腳,以64:66的兩分之差,敗給強敵虎尾科大。

臺灣大專籃球聯賽主要分為三級,公開一級、公開二級以及一般組,公開一級為國手搖籃、公開二級則是準國手或體保生的天下。 這兩年來的大新聞是,臺大男籃竟然能以一般生身分,打進公開二級的第5名。

籃球數據分析APP

這支素人隊伍能在一群體保生中異軍突起,實屬不易。在外界眼裡,球隊自行研發的數據分析APP是球隊成功的大功臣。透過數據分析,不只能馬上掌握球員比賽的表現、即時調整戰術,還能把無形的價值量化成數據。

「以搶籃板球為例,最後一個搶到的人會被記錄搶到一個籃板球,可是在過程中有很多隊友幫忙,我們都會記下來。」楊致寬說當防守態度變成數據,無形當中就會鼓勵球員要更積極。

「嗶!」

哨聲一響,兩邊人馬暫時停止纏鬥。斗大的汗珠自董中漢兩頰流過,他大口喘著氣,走向場邊。迎接他的,是教練楊致寬鐵青的臉色。時間倒轉回稍早比賽進行時,董中漢無法順利突破對方防守,球過不了半場,連帶影響球隊進攻節奏。楊致寬的罵聲自場邊傳來。

目前就讀機械系二年級的董中漢,是臺大籃球校隊的控球後衛,負責控制比賽的節奏。在球場上做不好就會有一頓罵,董中漢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當教練不滿開罵時,他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語。剛剛還喧鬧著的籃球場,此刻氣氛凝結。

這樣的場景,對臺大校隊男籃來說並不陌生。這支由機械系、數學系、藥學系等不同科系一般生組織成的球隊,球員無論是觀念、技術等,都不如體保生成熟,大多數的球員都是加入球隊後才開始接受正規訓練。等於在毫無基礎的情況下,一邊被罵,一邊成長。

剛進球隊的日子,是球員最辛苦的時期。因為沒有基本功,所有基礎動作、觀念都需重新來過。投籃動作、傳球移位、防守滑步,同樣動作須反覆練習。「不會做,教練不可能讓你上場打球。」前任隊長劉以仁說。

比起設定遙遠的目標,楊致寬認為眼前每一個動作更重要。「把眼前每個小事情做好」是楊致寬的帶隊哲學。「就像剛剛練習,要注意轉身、補位位置等等。」楊致寬邊說,眼神仍不忘盯著場上球員的每個動作。

之所以如此在意細節,楊致寬笑說日本紀錄片《壽司之神》帶給他不少影響。該片講述日本國寶級壽司師傅小野二郎,花了80年的時間做好一件事。後來小野二郎的名聲,招來許多想拜師學藝的人。但在學做壽司前,還是學徒的小野二郎,光是學會摺毛巾的技法,便耗去十年光陰。正因為對細節等小事的要求,才打造出神的招牌。

「不過影響我最大的,還是松山高中的黃萬隆教練。」剛剛還笑著的楊致寬,此刻正經許多。黃萬隆因為兇悍與嚴謹的帶隊方式,在籃球圈素有鐵血教頭之稱。「不管輸贏,黃教練對每一個動作、細節都非常講究。」在黃萬隆身上,楊致寬看到了對籃球的執著。

加入球隊卻只能在場邊觀摩,新生難免灰心,進而萌生退意。楊致寬知道這個問題,他既無法讓新生上場,私下就得多花時間跟他們互動,讓新生有球隊參與感。平常揪團吃宵夜、玩電玩是球隊生活日常,有空還會相約看場電影、投投籃。

「相處的過程,學弟就會發現學長其實很好笑、教練沒有很兇。」楊致寬說,互動久了,情感的羈絆逐漸形成。「要讓他們知道教練在意你、球隊需要你。」楊致寬說,培養凝聚力的過程,確實花費很多心力。

哭完一樣上場

雖然球隊感情緊密,但要成為一個好的球隊,球員個人的心理素質也很重要。公開二級強敵環伺,看到其他隊伍都有體保生,臺大球員心理上難免稍有退卻。儘管球員的資質較其他學校差,但楊致寬認為,賽場並沒有時間讓球員自怨自艾。

楊致寬透露,過去曾有球員因表現不好而當場落淚。「哭還是要上去打啊,比賽不會因為哭就沒事,別人還是會繼續打你。」雖然表現不好一定會被罵,但對劉以仁來說,被罵不是壞事。重要的是球員要想辦法,拉自己一把、度過低潮。

每個人處理低潮的反應不一。有些會尋求他人協助,有些則會悶在心底,成為自己的心結。楊致寬的解決方法很簡單,帶到飯桌上。「我很強調球員一起吃飯,因為吃飯時大家才能坐下來講話、才能解決。」

透過對話,球員可以互相討論彼此不足、討論怎麼進步。意見不合時,甚至還會吵架。正如責罵不是件壞事,在楊致寬眼裡,起衝突也並非不好。「這代表他們正在思考,怎麼做會比較好。」楊致寬笑說他有時候一起吵,加入「大聲溝通」的行列。

下一場比賽,董中漢也許還會被罵;又或許是大家一起挨罵。但這一切都不是最要緊的事。重要的是大家已懂得怎麼解決問題,這才是真正讓他們變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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