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數位時代系列」第63篇：非常道與非常名　老子道德經包羅萬象

圖文提供：許炳堅教授

21世紀裡，科技不斷地進步。電腦自動化進展到人工智能系統開始在各個領域廣泛地應用，在體力方面以及腦力方面迅速地取代大部份的人類。只要人工智能系統可以執行的工作，企業界老闆就會優先採用來促進自動化。

人類累積的知識橫跨三大領界，分別是：科學、哲學、藝術與宗教。傳統上，一味地強調科學領域的知識吸收，並不能夠協助現代的年輕人擁有足夠的競爭力，因為人工智能系統利用大數據、再加上深度學習方法，可以把各個書本上的知識迅速地囊括進來，而且運算速度比年輕人快得很多。新時代的年輕人必須要學習超越傳統的思維方式，才能夠擁有適當的競爭力。

對於年輕人而言，電腦自動化的人工智能是已經知道的大挑戰。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大的挑戰冒出來，那就是量子電腦(quantum computers)、量子運算(quantum computing)、量子商務 (q-Commerce)、量子思維(quantum thinking)的崛起。世界先進各國都卯足了勁在量子領域進行研發與新創，包括了(而不限於)美國、加拿大、中國大陸、法國。臺灣的科技部已經預定投入新臺幣八十億元來設立量子研究中心，中央研究院也出面帶頭籌組量子研究的國家級團隊。

A.由普通的單值函數提升到多值函數傳統的東亞教育特別注重科學，把每一件事情的對與錯分辨得清清楚楚地，一板一眼、一個蘿蔔一個坑。就像是數學上的普通函數(function)，又稱作單值函數，也就是每一個輸入值有一個對應的輸出值。這種填鴨式教育方法所培養的學生表現得很像機器，對於同一個問題大家努力於找出相同的答案。從春秋時期的至聖先師孔子以來，特別是採用《論語》陽光式內容的教學，讓很多學生的表現像是採用同一個模板印製出來似地。

對於單值函數，人工智能系統表現得比人類好很多。有志的年輕人應該接受挑戰去嘗試多值函數(multi-valued function, multi-function)的思維方式，也就是一個輸入值可以有多個對應的輸出值。

如果用水平方向的實數軸與垂直方向的虛數軸所張開的平面數系來看，可以區分為正實數與正虛數所在的第一象限、負實數與正虛數所在的第二象限、負實數與負虛數所在的第三象限、還有正實數與負虛數所在的第四象限。一般人的想法習慣於停留在第一象限的舒適圈裡，也就是單值函數的表現方式。被尊為萬世師表的孔子鼓勵大家要「舉一反三」，就是想法要活潑與多元，除了立足於第一象限的想法之外，也要反射到第二象限去找方法、還有顛倒到第三象限以及到第四象限。一般人並不熟悉這種多元的思考方式，必須有系統地學習與嘗試才能夠逐步地掌握其中的要領。

即將盛行的量子運算就是採用多值函數的模式，0與1可以並存於每一位元，而不必像在數位電腦裡需要互相排斥、王不見王。

(A.1)　講道與講理，非常道、正常理很多人搞不清楚科學、哲學、藝術三者的分野。說真的，並不難分辨。有極少數人因為特殊天賦而做得到的，就是藝術，例如全世界有名的聲樂家、繪畫大師、雕塑大師、樂器大師等。田賽、徑賽、游泳、滑雪、球類比賽的天賦型運動員，也可以算是藝術天才。

至於哲學，範圍就比較廣些，更多人可以經由系統化的學習以及融會貫通去掌握它。但是談論的議題本身並沒有標準答案，需要因時因地去論述與辯證。大部分學科在頒授博士學位時給的是哲學博士(Ph.D.，Doctor of Philosophy)，就是很好的例子。

科學就更容易瞭解，有一定的原理來支持。在科學領域裡，受過適當教育或者訓練的人只要按照特定的步驟，就可以獲得相同或者類似的結果。結果存在著微小差異是因為使用的材料本身有些許誤差。大學裡的理學院(College of Science)頒授的學士學位是理學士(Bachelor of Science)，頒授的碩士學位是理學碩士(Master of Science)，就是很好的例子。

一般人喜歡講道理。理立足於科學，述說的是正常情況。至於反常情況與非常情況，就要依靠道來反敗為勝。道依據的是哲學，可以因時因地來辯證，不拘泥於固定的答案。可以見鬼說鬼話、見神說神話，也可以交叉過來，見鬼說神話、見神說鬼話。人生遇到艱難的情況時，首先要自保，謙卑地講求立於不敗之地；然後伺機脫困，死裡逃生。《孫子兵法•始計篇》提到「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而不用「存亡之理」，就是善於採用道的優點。

遇到難題時，人們想起的是「因應之法、因應之道」，而不是「因應之理」。由此很容易辨別，什麼情況應該講理，其他的情況應該講道。

正常的直接對立是反常，與它們垂直而不互相干擾的是非常。反常與非常都可以看作是不正常。讀者們很想知道，正常的範圍究竟有多大？這是因時因地而異的。幾年以前，政府只接受一女一男的結婚登記。經過最新的修法之後，同性結婚一樣具有完整的法定效力。另外一個例子也很有趣，三十多年前看到一個人邊走路邊喃喃自語，其他人會以為遇到神精不穩定的瘋子。在現代，看到同樣的情景時我們會想到對方是經由手機在進行遠距離對話。正常的範圍也可以因人而異的，某甲習以為常的事情，某乙可能覺得很難接受。

老子著作的《道德經》講述的是春秋戰國時期充滿智慧的哲學。《道德經‧第一章》開頭的兩句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把全書的精髓提綱挈領出來。「非常道」提醒我們，道可以用在非常的情況。

(A.2)　促成反敗為勝、以弱擊強、以少勝多孔子的主要著作是《論語》、孫武的主要著作是《孫子兵法》、老子的主要著作是《道德經》，他們三位都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重要人物，對於後代有著深遠的影響。

孔子是政治家，曾經在春秋時期的魯國做官。他也是教育家，門下弟子三千多人，比較出名的有七十二位。因此，孔子著作《論語》的內容就很老實，不會拐彎抹角，屬於陽光的一面。強調的是講理，強與弱分得清清楚楚地，弱小的就要服從強大的來領導。

孫武要帶領弱小的吳國去對付強大的楚國，所以他著作的《孫子兵法》包含了許多「以弱擊強、以少勝多」的寶貴策略。《孫子兵法》流傳兩千多年之後，在現代仍然被許多國家的軍事單位奉為圭臬。

老子在沒落的周朝王室管轄之下擔任守藏室之史，相當於現代的圖書館館長。老子著作《道德經》教導人們無論處於人生的優勢或者劣勢，要如何著眼於大局與長遠，找機會反敗為勝。《道德經‧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明白的指出：道的動作可以促成相反的結果，道可以被弱者所採用。

對於想從不同角度去瞭解與體會《道德經》內容的讀者們，我們建議可以先從《孫子兵法》入手，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A.3)　非常名《道德經‧第一章》第二句話的「非常名」極為活潑，充分展現了「多值函數」的特性。

非常名可以有幾種不同的角度與看法。閱讀《道德經》不要拘泥於固定的想法，才能夠融會貫通。第一種講法，同一個名詞有不同的意思。以院長為例，可以對應於政府的五院院長，可以是大學裡的學院院長，也可以是醫院院長，又可以是財團法人的工研院院長、國研院院長、國衛院院長等。另一個例子是校長，小學校長、中學校長、大學校長所掌管的事務與範圍，差別非常大。

另一種講法，同一件事物在不同的時代可能用不同的名稱來描述。還有，在古代流行的事，到了現代就不鼓勵了。例如，古代的婦女流行纏小腳。反之，在古代不合法的事，到了現代又合法了。例如，同性婚姻可以在政府部門正式登記。

以「無為」來說，可以是「無而不為」，順著自然的樣子而不作為。也可以是「無而為」，順著自然的樣子而去作為。另一種「無而為」就是「在沒有的基礎上去做、不需要進行破壞就能夠創新」。

讓我們進一步瞭解「實、虛、無」的分別。在學術界或者產業界來說，實對應的是現在自己已經掌握的技術。虛對應的是領先的競爭者會做，而自己未來還需要積極去取經與學習的。無則沒有時間的限制，對應的是還沒有人知道怎麼做的事項。

「一陰一陽之謂道」出現在《周易繫辭上傳》第五章。老子所提倡的道很重視陰與陽，並且可以有好幾層的意思。第一層意思就是看不見的陰與看得見的陽之區別。第二層意思就換到看得見的範圍裡，用負與正來分別，陰代表負的、而陽代表正的，例如帶有負電荷的電子、與帶有正電荷的質子。第三層意思則用弱與強來區別，水、雌性、嬰兒是柔弱的，就用陰來代表，而強壯的雄性則用陽來代表。不同層次來分辨「陰與陽」，也是「非常名」的活用。